整个?大殿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,旁边几位女官也面面相觑,神情不?一。惊诧、怜悯、嫉妒……种种复杂情绪在她们眼中流转。
这等品貌,着实是世间罕有,这洁白如玉的面容,眉眼如画,让这庄严殿堂也为之?失色了几分。
只是可惜,这般绝世姿容,却偏偏没?有显赫家世作衬。
老尚宫在宫中沉浮数十载,见过太多这样的美人?,他们就?像是被推上赌桌的棋子,赌赢了,以后成?为一宫之?主,步步高升,赌输了,成?为一抔黄土,或者埋进不?知名的乱人?坑中也不?得知。
“……伸手。”老尚宫言语中带着一丝可惜。
唐安依言抬手,众人?皆是一怔,那分明是一双属于武人?的手,骨节分明而有力,指腹覆着一层薄茧,却依然?修长如玉雕,与他那张惊为天人?的面容相得益彰。
老尚宫看着这双不?够纤细洁白的手,再看看他那英气十足的脸,一时陷入艰难的抉择。她主持宫女选拔近三十年,从未见过如此……特别的姑娘。
她已经在这个?位置太久了,见过了太多娇艳女子陨落,心里闪过一丝不?忍,手中的玉如意?正要撤下。
旁边有眼力见儿的宫人?已经准备将唐安罚下,就?在此时,一个?声音突然?道:
“此人?,我?们昭华宫要了。”
出声的女子,身穿湘色的云纹锦缎宫装,较之?在场女官的服饰更为考究,乌发梳得油光水滑,结成?高髻,仅簪了一枚通透的玉簪并两朵绒花,通身再无多余装饰,却自有一股沉静的威势。
自她现身,连高坐在台上的老尚宫都立刻起?身,垂首行礼,可见此人?品级之?高。
唐安随着众人?的目光抬眼看去,心中蓦地一震。
竟然?是她?
“记住, 你是新来的粗使宫女,叫春妮。”
云水屏蔽了众人, 停在皇城红墙的拐角处,对唐安吩咐。
唐安此?时仍沉浸在震惊之中,怪不得琢堇只让他学习宫女的妆容,身?形,根本没担心过他是否能真能进宫。
原来眼?前?这女子就是他的雇主,刺杀太子的幕后主使就是宫中之人!光看品级来说,就连那?尚宫都对她礼貌有佳。
“浮白。”云水往红墙后看了看,悄无一人, 对唐安继续嘱咐, “我自知你的本事,今儿接下来的话,你要记在脑中, 不能对任何人说起。”
唐安点了点头, 这是自然?,对雇主的身?份保密, 这是他身?为杀手的第一准则。
“半月后,宫内会有一场庆功宴, 到那?时,你再刺杀太子。”最后一句话云水压低了声线,说的极轻, “无论武器, 不论死法, 我要他死!”
云水拽住了唐安的衣袖,指尖泛白,面部表情狰狞扭曲, 与刚才像是判若两人。
唐安眸中闪过一丝惊讶,连忙低头应是。
半晌,云水才缓了过来,最后嘱咐了唐安一句话,“少?说话,多做事,尚衣局不会有人特别注意一个做粗活的丫头。”
“尚衣局?”唐安疑惑,他不是去?昭华宫吗?
戌时三刻,西南角的偏门悄无声息地开了条缝,砖缝里生长出来一抹青黛被淤泥遮住了大半形状,一个老太监探出头来,四下张望后向?他招手。
“快进来,查夜的侍卫刚过去?。”
唐安含胸低头快步进门,老太监迅速将?门闩上。
“跟我来,别抬头。”老太监声音嘶哑,突然?顿了一下,像是被唐安的身?高吓了一下,唐安哪怕含着胸,也要比他高出两头来,随即迈开了脚步,喊唐安跟上。
“尚衣局的张嬷嬷已经打点好了,但你得机灵点。宫里不比外面,一句话说错,脑袋就搬家。”
夜已经深了,简单的宫灯打在两侧,影影绰绰,只在宫墙处留有容一人而过的阴影,潮湿又阴湿。
唐安跟着老太监沿着宫墙阴影疾行?,穿过一道道回廊,步子走得快了,他偶尔会突然?忘记自己?现在的身?份,步子迈得大了,又会被宫女的裙装限制住步履。
这时,唐安就会放小?脚步尽可能让自己?的步态显得女气些,这是他在准备中练习最多的部分?,走路姿态、举手投足,甚至眼?神和表情,稍有差池便会暴露。
尚衣局位于?西六宫后方,是一处不大的宫殿,不算新,墙角斑驳脱落,露出深嵌在里面的石砖。
可走这一路以来,所有的宫殿都熄了大灯,只留着照明的烛火,只有这尚衣局忙碌异常,时值秋中,各宫主子都要添置些新衣,各个品级,各个颜色,院内灯火通明,十多个宫女仍在挑灯夜战的在裙裾上绣着花线。
老太监将?他带到一位面色严厉的老嬷嬷面前?。
“张嬷嬷,人带来了。”老太监谄媚地说着,身?体让了半边,将?唐安暴露了出来。
张嬷嬷手中拿着一匹绣完的衣裙,正对着烛火细细检查,若是出了披露

